《游方塔园记》配图
前些日子整理相册,见上海松江一辑,点到松江方塔园,对“读锦鳞”有点不解,遂查找资料,见《游方塔园记》。《游方塔园记》用文言文写成,读来流畅,作者颇有古文功底。作者虽未解释“读锦鳞”,但我已明白,读锦鳞者,即临池欣赏鳞色似锦的游鱼,细细观赏,如同读书一般。读书读的是字,而观鱼看的是鳞,而鱼鳞色彩缤纷似锦,故为“读锦鳞”。
我是去年一月游方塔园的,来去匆匆,未及细读。回来后,写过一篇短文。与清风既白的《游方塔园记》相比,难掩羞愧之色。今将该文录于此后,以飨读者,并以我拍的照片相佐,不知能否有图文并茂之效。
游方塔园记 作者:清风既白
西风日盛,汉迹难存。忆及先人,不禁赧颜,由是一叹。前辈有名师冯公讳纪忠者,造园于松江城东,盖欲善存其二三。精思巧构,数朝共辉,由是再叹。吾辈有幸,当此阳消阴长之日,畅步斯园,兴怀所至,由是三叹。是以作文以记之。
园中有宋时兴圣教寺塔,其袭唐之塔制而为方塔,故园以之名。由东门入,循道右行,奇木成翳,振臂交搏,日影如屑,洒落客足。堑道直折,树宙叶宇,徐行前趋;有室如此,丝竹书画,更臻佳境。林右有陈公祠。陈公讳化成,力抗外辱,后人感而立祠奉之。过陈公祠,有十数石雕于侧。龟羊虎马,文臣武将,皆显拙重之美。树影渐稀,忽见墙后高塔指空。此即方塔邪?
绕墙周行,得阙而入,豁然开怀。平地方数丈,有高塔当中立。粉墙四周,东者上有诗曰:“巍巍楼阙梵王宫,金碧名蓝杏蔼中。近海浮屠三十六,怎如方塔最玲珑?” 有诗赞之如斯,方塔美名非虚也。回首仰观,上下九级,塔刹穿空,巍然欲倾。至塔底,余与两人弓腰以登,上之愈高,其梯愈窄,其室愈小,而其见愈旷。殆及七级,不可再上,遂辍登稍憩。侧有小洞,铺身出,南望日月湖,黛青如玉。游船往来,舟过痕织,碎影荡漾,杂然成趣,荡子之志顿生。所见虽远,其景虽异,然疾风动人,警鸟惊人,令人怯不胜立。反身入室,尤有惊怖。下塔愈难,背墙面梯,勉强可下。及落平地,仰首再观,不能不倾慕赞羡古之工匠之智巧也。
折而北行,有天妃宫。香炉金鼎,雾烟袅袅,缱绻檐间,似是仙宫。又见照壁,上有浮雕,角似鹿,尾似狮,蹄似牛,鳞似龙,其名曰“犭贪”。犭贪者,贪也。其喻贪得无厌之人,亦警人之戒贪也。复西行,观五老峰,过其昌廊,进读锦鳞。倚靠下望,波影鱼鳞,相映成趣。西见兰瑞堂,华亭朱公讳椿辞官闲居之宅也。由桥过日月湖,旋而向东。行数百步,见铁笛舫于湖畔。杨公已逝,笛音何处?空余一舫,闲度朝暮。凭吊古迹,良久无语。北过望仙桥,西至何陋轩。
子曰:“君子居之,何陋之有?”轩以之名,盖冯公以自喻邪?或曰:“冯公欲为之,不允;再请,允而弗与资。遂以竹茅为之,材陋,然轩不陋,终得佳评。”趋而视之,圆竹为椽架,着以黑白;黄茅铺顶,临水映日,自是不凡。游人十数,品茶闲话,悠然自适,轩中固有周公濂溪之恬淡怡乐邪?缓步入内,见圆竹相接,自成章法,茅檐轻挑,堤水相偕,精巧轻灵。叹冯公之巧思妙划至斯。复北行,从北门出。
余学造园构屋之道止一年耳。方塔园之游,裨助颇多。念及冯公,愈是钦仰。造园之道,高低收放,乱序疏密,亦皆可作实例参详。又念及西风扰华,左衽猖獗,古学陵夷,华瘁不振,不能畅怀。望今人共勉,兴复当可。
丙戌年六月某日游园,七月某日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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